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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现在很容易累，就这样走走停停，将近三个小时才走完整个校园。校园里倒是有参观用的小车，但他还是希望能自己走一走。说不准，也许他哪一步，就和当初顾长安迈出的脚步重合了呢。一步一步，走他走过的路。离开c城后他买了去a城的票，这是能找到的记录里，顾长安最后去的地方，和他那个叫王川也的同学一起。记录停留在2017年12月25日，圣诞节，在这之后，就没有了。a城在煤矿大省，这儿空气质量不是很好，还没有h市好，林果一下飞机就咳嗽起来。按照约定，下飞机后林果在一家人的微信群里做汇报。这是他哥要求的，走前他还是没能瞒住他哥。林果做机场大巴到了酒店附近，随后拖着箱子走了几百米，入住酒店。“请问……你是林吗？”林果一回头，叫住他的是一个小姑娘，挺白净的，怯生生的。“我姓林，有什么能帮你的？”林果说。小姑娘一下子就哭了，泪珠一滴一滴连串的往下掉，吓得林果手忙脚乱的，他赶忙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面巾纸，抽出一张递给小姑娘，“别哭呀，怎么啦，你哭什么呀？”小姑娘攥着面巾纸，“你身体好点了吗？”“嗯？”“杜衍的酒吧里，我听过你和杜宇唱歌，那天晚上我住在你隔壁的房间……你好点了吗？”小姑娘说。林果笑一笑，“我早就好了，你看，”林果转了一圈儿，“可健康了，害你担心了。”“我一直关注着你的账号，但是你再也没发过动态，杜宇也不说。”林果摸摸她的头发，小心地注意着没有弄乱女孩子的发型，“我很久没和他联系了，”他温柔地哄道，“你是来这儿旅游吗？”“不，我来这儿找人，要待个几天，你呢，来这儿旅游？”林果摇摇头，“真巧，我也是来找人的。”“他是本地人吗？我可以帮你！”林果又摇摇头，笑了笑，“谢谢你，不用了哦，我想他应该比较希望我自己找到他。”“那好吧……”“那我先上去了，有机会再见吧。”林果说着冲姑娘摆摆手，拖着箱子进了电梯。林果收拾好行李后打算在床上躺一会儿，结果一躺就是几个小时，再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了。他坐起来，慢慢圈住自己的腿，有点无助，有点迷茫。长安，我该怎么找你？我要从哪儿找起？林果在a城停留了一周，他不敢找别人帮忙，他怕顾长安听到消息之后就又走了，因此只好采取最慢最笨的方法，自己走完一个城市。之后他又去了几个顾长安去过的城市，他想着也许到a城的记录只是障眼法呢，没准儿他又折返回了其他地方。可找了四五个城市，还是一点影子都摸不到。没走过一个城市，林果就要写下些东西，等他把顾长安带回来，要把这些东西给他看，告诉他，“你看，你可不许再偷偷走掉了。”可是林果走之前没有想道要带写字的纸，他只好用酒店桌子上的铅笔和纸写下来，写好后塞在行李箱的夹层里。一进到六月就很热了，放在以前林果肯定是动都不想动了，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，他现在身体虚，不觉得热，偶尔还会觉得凉，一下雨他才是真的不好受。二十号晚上，吃完饭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，妈妈问他怎么样了，他如实说了，没找到。林野在一边说，“谁问你找没找着人了，是问你，你怎么样了？”“我挺好的，没事，放心吧。”林果说。林野又说：“过两天你先回来呆两天，南方总下雨，你回来呆两天。”“我没事，这边不怎么热，就是偶尔下雨，不是经常，我挺好的。”林野严肃起来，“说让你回来你就回来，还犟嘴，下礼拜你就回家，不回来我就逮你去。”林果下意识地点点头，“好好好，我知道了，下周就回去。”“嗯，我给你买票，等会儿你查收下短信，妈妈要跟你说话。”林果说：“妈妈，我挺好的，您不用担心。”“那就好，你哥说的对，你这一出去就是三四个月，妈妈都想你了。”秦舒说。林果揉揉眼睛，“我也想您和哥哥，等这里找完了我就回去，妈妈你让哥哥买下周三之后的票啊，我酒店是订到周三的。”“好好好，”秦舒说，“时间也不早了，宝宝休息吧，不要玩手机啊。”“我知道，那个，妈妈……严阿姨知道了吗？”秦舒问：“怎么了？”“严阿姨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。”林果说。“她跟你说什么了？”“也没说什么，就问我累不累，身体怎么样……还说谢谢我。”秦舒想了想，“那你就放心吧，严阿姨认你了。”“嗯，我想也是。”说完林果和秦舒都笑起来，林野从一边窜过来问，“笑什么呢？”林果看了眼时间，“妈妈，我先挂了，过两天再给您打电话。”“好，早点休息吧。”长安，严阿姨认我了，你快点出现吧，这次你回来我肯定不让你走了，我也不走了，咱俩回家过日子吧。 六月的尾巴，林果回到h市。往年h市都算得上的避暑良地了，今年却热的让人烦躁。林果一回家就窝在家里吹空调，妈妈都只是说不要总是吹空调，容易得空调病，林野却像个中老年父亲一样，在朋友圈里看了很多不知真假的文章，天天苦口婆心地对林果说，“弟，冬病夏治，你不能吹空调了，走，和哥走一走晒晒太阳。”，“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喝凉水，哥给你倒点温水去。”尽管秦舒一脸嘲讽地说，“林野，我都不看那些公众号，那些偏方也不知道对身体有害没害你也敢捅咕，你这医怎么学的？”林野摇头晃脑的，继续诸如此类。林果也不是非要忤逆他哥，只是一出去他就觉得自己要化在外面了，实在是怕了怕了。在家休息了一个礼拜，突然有天早上，他收到了叶青的信息。[叶青]：他那个叫王川也的同学开店了，在c城。c城？“我三月中才从c城回来，怎么会在c城？”[叶青]：估计是最近才回去的，你可以再去试试运气，我觉得差不多。“嗯，我马上去。”[叶青]：地址和照片等下我一起发给你。“好。”林果立马订了当天下午的机票，好不容易知道了顾长安的线索，他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。而且登记的是王川也，顾长安随时可能会走也说不定。林果急急忙忙收拾好了行李，提着箱子刚开房门，正撞上来给他送冰糖雪梨的林野。雪梨是林野自己去超市买的，就买两个，在梨把儿下面一点切开，把果核小心地挖出来，清理干净后放上冰糖，再把切下来的部分盖回去，隔水慢火蒸。糖的甜味儿渗进梨子，因为是冰糖，并不会很甜也不会上火。林野用小陶瓷碗儿盛着，一碗给妈妈，一碗给弟弟。林野赶紧后退一步，护住差点撞翻的雪梨。“你干嘛去。”林野说。林果说：“有消息了，我出去几天。”“去哪儿？”林果说：“c城。”林野一只手端着碗，一只手拽着林果的衣服，“哎你等会儿，你不是前两个月刚从那边回来么？”“是啊。”“那你还去？”林果点点头，“去啊，好不容易才知道他在哪儿，去过一百次了我也得去啊。”林野皱着眉想了想，“也是，那你把这个吃了再走。”看着眼前的陶瓷碗，林果哭笑不得，“哥，我买的一点半的票，赶时间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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