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光赞大少爷又上下囫囵地打量了几把白水三金姆,掉转缰绳,马后屁股上那一条粗黑油亮、编成大麻花的尾巴,抖动出一股子的志得意满。管家的悄声嘟囔了几句,拉起粮食车带着人回转了。白水家的姐妹花不乐意也得被迫接受,因为管事的已经把土司堡来的那三担粮食驼走了,抵了她家欠的租子。当然更不乐意的是丹吉措的小侍卫,愤懑地盯住宗光赞大少爷的背影,又瞟了几眼白水三金姆,那是千般万般的郁闷和不甘心。方才纠缠了半天也没有说服管事的,&ldo;酥油桶大少爷&rdo;这大手一挥,就凭空变出三担粮食来,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。丹吉措对扎西耸了耸鼻子:&ldo;你都瞧见了?&rdo;&ldo;瞧见了,哼,宗光赞那家伙,平日里跑到别人家收租子可也是黑黑的一张脸呢,哪一家也不能少缴给他。今天摆出一副好人脸,把东家西家收来的麦子替三金姆缴租税,分明就是,就是……哼!&rdo;丹吉措笑道:&ldo;分明就是没安好心,醉翁之意不在那三担麦子,是吧?&rdo;扎西撇撇嘴:&ldo;唔,谁让咱没有田、没有地,就是个地位卑下的俾子呢!空有一身力气,都没处使!&rdo;&ldo;谁说没处使?小扎西,你可要加把劲儿啊!&rdo;丹吉措用食指刮了刮扎西那冒出浓浓酸气的脸孔,唇角闪出善解人意的笑容。自己的小侍卫看来已经长大了,脑筋活动了,心里能填进去个人了。扎西颠颠地追着土司堡家丁的队伍走了,在山路的尽头还依依不舍地对丹吉措挥手。俩人约好每隔三天就趁傍晚歇工时悄悄溜出来,去皮匠街的棠梨树下约会。谁让咱没有田、没有地,就是个地位卑下的俾子呢!丹吉措觉得,他的喳喳呼呼的小侍卫难得的脑子清楚了一回,这一次说的真是没错。无田无地,无钱无势,时时事事处处受人轻慢,鄙夷,更要命的是稀里糊涂地顶起个&ldo;大总管的干外甥&rdo;的狗屁名头,屁都不值!就连自己心里喜欢的人,竟然都要不起,不敢要。小扎西是这样。自己又何尝不是呢。巧手绣美名大总管家的老阿依身子骨似乎越来越硬朗,坐在炕上,腰杆已经可以挺得很直。循着房梁上麝香盅的馥郁浓香,她用两只手臂撑在炕沿上,两脚放到地上,趁着屋里没有人,试着自己下地。&ldo;阿依!&rdo;丹吉措迈过母屋的门槛,绕过火塘。&ldo;唉呦,我的小仙鹤小孙孙宝贝儿,快过来!&rdo;丹吉措露出乖巧的笑容:&ldo;阿依,你一个人在这里蹭蹭蹭得,你要做什么去?要蹭到灶房里偷吃猪膘肉么?&rdo;&ldo;哎呦呦,小仙鹤编排我这老婆子!呵呵呵呵,阿依我觉得这两天我这两条腿不对劲呐!&rdo;&ldo;怎的不对劲?你又不舒服了?&rdo;&ldo;不是不舒服,是太舒服了!我这两条腿怎么这么有劲儿了呢,就总想动弹,晚上睡觉都跟发癔症了似的,竟然总是想蹬被子。阿依我就觉得啊,不能总是窝在床上,是该下地走走了!&rdo;&ldo;嗯,好!那我扶着你下地走走。可是……你的鞋子呢?&rdo;丹吉措用两眼快速地往床铺下一扫,一只鞋子也没见着。&ldo;唉呦!&rdo;老阿依拍了拍裹着青色头巾的脑门子:&ldo;老婆子哪里还有鞋子呦,好多年没下过床了,鞋子早被达娃那小伢子给我当作垃圾扫走了,哼!&rdo;丹吉措从眼底透出一丝得意,从袍子前襟里掏出一只麻布小包,里边裹得竟是一双崭新的绣花鞋:&ldo;阿依,这样子的鞋,你喜欢么?送给你好不好?&rdo;白麻布浆起的鞋底,紫红色缎子蒙起的鞋面,每只鞋面上各绣起一只扑棱着翅膀、栩栩如生的小鹤。丹吉措拉过阿依布满绣茧的手指,抚着滑滑的缎面:&ldo;阿依,仙鹤在我们白族是祥瑞的神鸟,象征着长寿和福运绵长。我们洱海边的白族人,在每年的农历二十四,还要举行耍海盛会,耍霸王鞭,跳仙鹤舞,当真是热闹极了……阿依,你觉得好看么?&rdo;&ldo;好看,啧啧,这真是太好看了!我的小孙孙啊,这难不成是你做的鞋子?你咋想起给老婆子我做鞋子?&rdo;丹吉措用舌尖舔了舔下唇,掩饰住微窘的脸色:&ldo;唔,嗯,是我做的。我猜到阿依你这些天应当可以下炕走路了……这鞋子就算是我孝敬给阿依的礼,阿依你终于能走路了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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