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气氛过于诡异了,所以金诗雅几乎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。诺兰背对着她,她没法看到诺兰是什么脸色,但是可以看到林若茜的脸色。
一进来的时候林若茜脸色写满了惊讶,但是在她们踏入房间以后林若茜的脸色趋于缓和。证明之前可能有些小口角,但是不碍事。
金诗雅稍微缓了缓气,然后走到诺兰旁边。她刚想开口喊诺兰,谁知道诺兰却转过了身:“抱歉,我先回去了。”
金诗雅愣了下,第一反应是去拿包和诺兰一起回去,但是却被诺兰制止了。他的口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,依旧表现得十分沉稳:“你先和你闺蜜待会儿吧,一会儿我让谢尔曼来接你,我先走了。”
“啊……好……”
金诗雅看着诺兰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里,直至再也看不见。
她不会知道诺兰此刻的波澜,她并不清楚在林若茜说“你又不是她,你怎么知道?”的时候有多想对她说:“我就是知道,我们就是一个人。”
但他不可以,这是诺兰最大的秘密,一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说起。
他离开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谢尔曼,对方想要上前向往常一样询问接下来的行程,却被他的眼神硬生生制止在原地。
诺兰现在的眼神……太恐怖了。
谢尔曼有一瞬间几乎失去的声音,但片刻后还是跟紧了诺兰的脚步,随着他一起乘坐电梯、上了车离开医院。
谢尔曼坐在副驾上,透过后视镜小心地看了一眼诺兰的脸色。现在的诺兰,让他想到多年以前在那个破旧的仓库里看到的幼年诺兰。
一身是刺,满眼杀气,不能说服他就是死。他的防备与戒心都在表面,只要稍微接近就会被他的寒意给冻住。谢尔曼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看到诺兰这副样子了……大概在诺兰十五岁左右,他就学会收敛自己全部的光芒,和一个年迈的老人一样懂的收敛。
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他的锋芒是收不住的,仿佛他本应该就是那样一个璀璨的星辰,没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,在收敛自己也无法挡住他的耀眼。就算是在哈里斯家族,诺兰也是最耀眼的。
直至遇见金诗雅……他才好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。
他锐利的刺变成了柔软,他甘心藏起自己的爪牙给金诗雅拥抱。所以当初的诺兰的模样,谢尔曼几乎有点忘记了……
直到今天。
谢尔曼发现自己没有忘,当时的恐惧一瞬间就汹涌了上来,哪怕当时表现得再镇定,谢尔曼也必须承认,幼小的自己对诺兰装满了恐惧,比那些混黑帮的大人更让他害怕。
——今天发生了什么?
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谢尔曼。
行驶在马路上的车里安静极了,连车窗外都没有几辆车。工作日的午间,就算是繁忙如上城,高架上也不复车水马龙的光景。
车窗外的景色飞快的滑过,在不堵的情况下车很快就回到了位于郊外的庄园。谢尔曼作为一个合格的助手,即使不询问诺兰也很清楚诺兰现在绝对不想回到金诗雅的小窝里。
奥丽莎听到大门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,看到诺兰的时候也不免吃了一惊,她对谢尔曼使了个眼神询问,但后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诺兰路过奥丽莎,上楼的速度很快,步速比平时快了一倍,奥丽莎提了下裙角很快就追了上去。她保持着仪态,低声询问了下诺兰有什么需要的吗。
男人蓦地停下脚步,看向奥丽莎。
过了一段时间才吩咐:“给我拿几瓶酒。”
“好的先生,我马上准备红酒……”
“不,要白兰地。”
奥丽莎楞了一下,还是很快就恢复如常:“好的先生,我马上准备。”
诺兰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,在温暖的空调中脱下外套,随意扔在了地上,然后躺在了自己卧室里那张躺椅上。
房门在奥丽莎身前关闭,她静默了一会儿,还是去准备诺兰需要的酒了。白兰地的一般度数在40到43度之间,已经是烈性酒了,虽然和威士忌比起来度数没有那么高,但对于平时一直喝红酒和起泡酒的诺兰来说……已经算是很烈的酒。
她有一瞬间的诧异,但还是准备好了酒水和饮具、甚至连冰桶都已经到位。
诺兰等她放下东西后就让她出去,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。他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,看着屋外耀眼的太阳和连绵的绿色,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金诗雅的未来,他的心稍微放下去一点了,以林若茜现在的状态来看……未来的确是可以改变的,虽然很多节点都很想象,但现在的林若茜健康又自信,她的眼里没有绝望,她的脸色不再灰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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