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能毁了灵脉!”慕白在司岚身旁站定,神情不善道:“你以为魔气是如何控制北境的?是因为北境中人无法脱离灵脉,这才让魔气有可乘之机。一旦你毁了灵脉,北境中人便会立刻被体内魔气反噬,那个时候,整个北境便会因你而亡!你不会想看到这样的结果,不是吗?”
慕白掌下魔气丛生,司幽瞧得分明。她很清楚,只要她有半分的犹豫,即便司岚不伤她,慕白也绝不会轻易罢手。她虽不舍北境众生,但她更不愿挑起三界纷争。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。
“北境与三界,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选?”
轻飘飘的一句落下,似问非问。
下一瞬,她右手抬起,婵练霎时脱手,直直朝灵脉主体而去。
天地间一声巨响,震碎了北境上空的光幕结界,司幽眼见着司岚推开慕白,逼他将魔界精兵带离北境,而她却无力阻止。
灵脉破碎的巨大冲击,震碎结界的同时,也震碎了她的心脉,自高处落地之际,她不由得呛出一大口血。剜心般的痛楚直入识海,她撑着地面,指尖捏得泛白。可更令她绝望的是,灵脉被毁后,北境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不断,犹如鬼魅般萦绕耳旁,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北境的覆灭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许是一息,又或者是一刻,那些刺耳的哀嚎声终是停歇,万籁俱寂。司幽拭去嘴角鲜血,定了定神,这才起身走到司岚面前,后者面色苍白如雪,虚弱地靠在一旁。
灵脉已毁,司岚定然也是命不久矣。莫名地,司幽竟升起几分感慨的情绪来,司岚现下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,若他也逝去……
司幽定定地看向司岚,神情异常淡漠,就好似居于天道之上,俯瞰芸芸众生,“司岚,今日之事因你而起,却因我而灭。你身为北境中人,罔顾法度,肆意妄为,你所犯之错,虽九死而不能偿还。我判你挫骨扬灰之刑,加诸灵魄,日复一日,不得往生。”
她抬起指尖,灵力汇聚,如冰凌般铺天盖地向司岚袭去,穿心而过。此术毁去了司岚身躯,并将其灵魄永封于灵脉之下。面前身躯堪堪消散之际,她自那人眼中,瞧见了自己,一个眸中沾染魔气,周身寒凉的自己。与此同时,一声痛彻心扉的低吼响在她耳畔。
“不要!”
司幽闻言转身,待看清来者模样时,她嘴角牵出一丝嘲讽,“可惜,西境王你来晚了,司岚……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祁晓神色痛苦道:“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”他发了疯似的跑过来,在司岚身躯消散那处,再说些什么,司幽已不欲去听,随即而来的南境王、东境王及上古凰族中人分去了她所有心思。
上古凰族族长周珉面色铁青道:“是你毁了灵脉,毁了北境?”
司幽眼底毫无波动,“若我说不是,你们会信吗?”
“北境王分明已入魔,此处又无其他气息,不是她毁的北境又是谁?”东境王状似言之凿凿道。
想来司岚逼她让位只是为了获取灵脉认可,并未举行即位大典,未曾昭告神界,是以神界中尚无人知晓北境已易主。
现下各境之主齐聚,上古凰族也参与其中,看来北境覆灭的罪行,司幽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。
“北境王司幽,你毁去北境,致使生灵涂炭,此罪,你可认?”周珉问道。
司幽神色如常,僵持半晌,终是未发一言。
她这般沉默的态度激怒了周珉,他神情肃穆地下了定论:“北境王司幽,身为北境之主,却致使北境覆灭,罪大恶极。此人决不可留于神界,各境之主,请随我将其诛杀!”
司幽知晓此战避无可避,只得召出婵练应战。她有屏湘护身,各路灵力皆无法破其防御,但她先前本就受了伤,加之封印司岚灵魄耗费了不少灵力,此刻也渐渐有些抵挡不住。
司幽分出一丝心神,本欲借用天道之力,可灵魄突如其来一阵痛楚让她霎时失了气力,她低下头,自腰间穿出的剑锋刺得她眼眸生疼,她转过身,瞧见了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——周子弈。
司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,灵魄深处蔓延开来的疼痛使得她再也看不清眼前景象,她只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似是跌入了一人怀中。她张了张口,却什么也说不出。
约莫是大限已至,司幽只觉浑身冰寒,而她体内灵力四散,这般状况下,灵魄俱碎的痛楚便愈发清晰。她缓缓闭上眼,陷入混沌之际,识海中无端涌入大量纷杂记忆,她听见有人在唤她,声音遥远而不可及。
阿音……
阿音……
“阿音,可是要去内阁?我带你去可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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