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就是要钱么?你放我回家,别为难他,这笔钱,我来凑……”
顾昭原本笑着的脸沉下来,冷冷凝视她:“我看着像是缺钱的样子?”低下头,典典衣襟,继续道:“别说,这喝过洋墨水就是不一样,你今晚做戏归做戏,有一句话还真点拨了我——你说的那个十六铺码头的主人,叫何笙平,管着整个法租界的华探。这老东西老归老了,动作可一点都不慢,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沙福德,还牵进去了陆新铮……”
其实在码头看见那辆车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些,新来的护军再傲,也不至于这么不把他这条地头蛇放在眼里,而且那远光灯开的实在蹊跷,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看清车上的人。陆新铮自己没有藏头缩项的必要,那就是说,车上还有第三个不方便露脸的人。
顾昭嘴上说着“不晓得什么时候”,面上却一点懊丧和出乎意料的神色都没有,反半开玩笑地说:“我这人做生意最公平,你投我以琼瑶,我怎么着也得还你个把桃子。怎么样,想不想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样头头是道,怎么就是没办法取信于我?”
嘉岚心里仍惦记淞铭,脸上恰如其分地露出几分“请君自便”的漠然。顾昭得了默许,玩味笑道:“沈小姐这样书香门第的小姐,未吃过多少苦头,嘴里随随便便蹦出‘除了死人’那几个字,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,着实可爱——沈小姐,我还是那句话,你知道上海滩最底层劳工的命多少钱一条吗?”
“……你晓得杀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?”
第6章chapter6
顾昭这话显然不是真询问嘉岚杀人的感受,不过是在表达对她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娇小姐的轻蔑。
她没有回应,顾昭也未立刻开口,静默就像一根无形的绳子,吊在嘉岚头顶,一点一点把她的头皮往上提。
头悬梁的滋味并不好受,过了一会,嘉岚只好清清嗓子,另起了个话题:“那你准备怎么做?沙福德已经倒向了那个何…何笙平,今晚一来,你又因为我得罪了陆新铮……”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,下意识舔舔嘴唇,接着问:“那个瑞隆船厂,你真的非要不可?”
“非要不可。”顾昭轻而慢的答了一句,旋即一笑:“怎么,你这是在关心我?你也知道我为了你得罪了陆新铮,感动了?”
“感动?”嘉岚冷笑一声,丝毫不让道:“本来抓就是你抓的,别人至多是搬石头砸自己脚,你呢,搬石头砸了我的脚不说,现在又偷了药膏来给我上药,没本的买卖你接二连三的做,我为什么要感动?”
“没本的买卖?”顾昭挑挑眉头:“啧,我还真是请了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佛爷,你可晓得,为了你我搭进去什么?一张宫里流出来的玉屏,价值少说这个数,怎么没本?”他不紧不慢地伸出两根手指,一根拇指,一根食指。
嘉岚料想是那张手令的对价,怔了怔,半晌,才从牙缝里轻哂着挤出几个字:“那也是你自找的。”
顾昭闻言低头苦笑:“看样子真不是关心我,怎么着,打得什么算盘?”
交了几回手,嘉岚已然明白,凭顾昭洞晓世事的机敏,实在没有再和他兜圈子的必要,于是垂下眼睑,稍作沉吟,便一字字道:“我帮你一个忙,你不要再找梁淞铭的麻烦,免了他那六根黄鱼。”
几乎是“梁淞铭”三个字出来的一瞬间,顾昭的脸垮了下来,待她说完,原本的三分笑意七分疏离已尽数变成了冰封千里。他冷着一张脸,淡淡问:“什么忙?”
“邹余庆。”
顾昭微微一怔,哈哈大笑:“你打我的算盘,被我揭穿了,反倒把算盘搬到我跟前来,噼里啪啦打的更响,是什么道理?”
“是顾先生你用不用得着的道理。”
“用不着,别说邹余庆,你就是把马克思搬到我跟前来也没有用,实话告诉你,邹余庆非但帮不了你我的忙,今晚谁求谁还说不定。”
嘉岚的提议碰了个结结实实的钉子,虽心有愤懑,却因寄人篱下,而且半条命还攥在人手里,不便发作。见顾昭一脸戏谑,明白自己无论是手里的牌还是牌技都还是差了一招。左右权衡之下,只得暂时作罢,皮里阳秋地道了个安上楼。
她沿着旋转楼梯向上,走到即将转弯、就要消失在阴影里的地方,身后的顾昭忽然开口,问:“远交近攻,沈小姐这些手腕,倒让我想起一本书来。”
“什么书?”
“《霸术》,不晓得沈小姐看没看过?”
嘉岚轻皱眉头,想了想,似在回忆,又似在琢磨他的意图,有一会,仍不解其事,方如实答:“看是看过,但那都是十来年前了,早不记得里面写了什么。顾先生雅兴,还研究政治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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